橘色的暖晖洒在二人脸上,碧衣女子笑的如梦似幻,声音如出谷黄鹂,婉转悠扬道,“没想到这蛮荒之地,也有这样的胜景,实在是震撼的很。”
“心儿喜欢,我便一辈子陪你留在此处。”禇良将怀中女子揽的越发紧。如玉俊美的面容上温柔尽显,没有半点面对陆如意时的清冷默然。
碧衣女子听他这么说,却是眉眼一弯,怅然道,“一辈子,怎么可能呢?你别忘了你已经成亲,你的妻子还在京城等着你。”
“心儿,我与陆如意不过逢场作戏,你才是我想要度过一生的人。”禇良侧首,看着女子如画的眉眼,动情道,“何况,你也知道,新婚当晚,我们什么都没发生……我从始至终,都是你一个人的!”
“禇良……”女子轻呼了一声,仰面柔情似水的望着他。
禇良与她双目交缠,不由心旌摇晃,低头扣着她的后脑勺吮-吻起来。
女子并不拒绝禇良的亲热,顺从的环上他的劲腰,以同样热情回应于他……
渐渐的,两人呼吸都凌乱起来。
刚好,湖边有一块平滑的巨石,褚良抱起女子朝巨石走去。
他压着她,衣裳都脱了半截,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呼喊,听声音,是他营帐里的一个副将——宋义。
顿时,他身上蓬勃的欲念被扑灭,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地,捡起被甩到地上的面纱给惊慌失措的女子戴上,又将两人身上的衣裳都整理好。
一切妥当,副将刚好牵着马走过来。到近前后,单膝跪地禀道,“将军,祈心小姐,京城来了圣旨,皇上急召将军回京。”
褚良听了,一脸的震惊,扭头看向祈心,祈心也紧皱着眉。
不过当着外人的面,两人什么都有没有说。
眼神交汇了片刻,便携手往回走去。
当晚,将军营帐里。
纠缠了一场之后,褚良紧紧拥着祈心,问她,“此番回京,你怕吗?”
“不怕!”祈心摇头,清冷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怨、几分恨,嘲讽的说,“该怕的是陆如意,是陆正兴一家……不是吗?”
“不错。”褚良将她抱得更紧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细滑的后背上流连忘返,粗声粗气道,“该怕的是他们,我们尽管回京,一到京城,我便休了陆如意,给你一个名分。”
“褚良,名分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整个人是我的,心也是我的,只属于我一个……”祈心说着,眼神突然变的魅、惑,水葱一般的手指点在褚良胸膛,一点一点游弋、蔓延。
褚良受不了她的撩-拨。低吼了句“小妖精”,再次扯着她躺倒。
闭上眼前,祈心眼中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厌恶。
但是沉浸在欲念中的褚良并没有察觉到……
次日天还未亮,褚良便让人备了马车,准备回京。
此时,京城摄政王府。
祈心阁已经收拾妥当,陆如意开始往里搬。
说起来,她的东西也不多,大部分都是孟邑谌送她的衣裳、首饰,和一些平常用惯的器皿摆件。
当日午后,一切便收拾妥当了。
过了几日,孟邑谌抽时间过来看她。在罗汉床上坐下后,问,“对这里可还满意?”
“没什么不好。”陆如意表情极淡的扫了他一眼,自顾自低头喝银樽里的玫瑰露。
孟邑谌闻到那味道,皱起眉来,“怎么喜欢喝这东西。”
陆如意轻描淡写的解释,“我爹说,玫瑰理气解郁,适合心情不好的人喝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我现在怀着孩子,不好好调整心情,成日里郁闷着,怕将来生的孩子也苦相。”
听陆如意两次三番提起孩子,孟邑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叹了口气,问,“你最近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,想玩的?”
“这倒没有。”陆如意摇了摇头,思量片刻,道,“只是成日里没精神,困倦的很,总想歇着。”说着,又捂着嘴打了个呵欠。
孟邑谌有些担心,“不若宣良太医进府,替你看看?”
“不必了。”陆如意摇头,“大抵,孕妇都是这样的吧。”说完,又打了个呵欠。
孟邑谌见状,给抱月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拿毯子来服侍陆如意躺下。
抱月会意,很快便从内室拿了一条狐皮毯子出来,扶陆如意躺下后,给她盖上。
陆如意合上眼,没多久就睡了过去。
孟邑谌看她这模样,始终觉得不对,偏头看向抱月,“你们夫人嗜睡这毛病,有多久了?”
“回王爷的话,也是这两天才有的。”抱月回忆了下,眼神一亮,确定道,“就是从搬进祈心阁之后才有的。”
“……”孟邑谌没再说话。只是绷紧了脸,抬眸看向一旁安静沉睡的陆如意。
透过她的眉宇,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喜着碧衣,常年戴着面纱的女子。
那个让他爱过又恨过,却无法伤害的女子。
叹了口气,他吩咐抱月,“让人去请良太医来。”
“是,王爷!”抱月轻轻答应了一声,转身离开。
孟邑谌走到陆如意身边坐下,细细打量她静好的睡容,伸手抚上她的脸。
许久后,长长叹了口气。
良太医不消半个时辰就被请了过来。
孟邑谌得了回禀,望着陆如意轻喊两声,试图叫醒她。
但陆如意却睡得极沉,他越发觉得不对劲,突然用力在她脸上掐了一下。
这要是在以前,她早就跳起来踢他了,但是这一次,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孟邑谌心中一慌,忙打横抱起她,往外走去。
厅堂里,良太医正等着,见孟邑谌直接把人抱了出来,脸上闪过一抹惊讶。
接着,还不等他询问,孟邑谌已经抱着陆如意坐下,同时吩咐他,“还不快过来,如意不知怎么了,这几日异常嗜睡。”
“是,王爷!”良太医说着,打开药箱,拿着脉枕走了过去。将脉枕垫在陆如意胳膊下,跪着替她把脉。
孟邑谌紧抱陆如意,一直注意良太医脸上的表情。
见他表情越来越严肃,最后甚至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,忙问,“怎么回事?”
良太医给了孟邑谌一个“稍等”的眼神,又捏着陆如意手腕沉思了会儿,然后收回脉枕半支起身子,掀开她眼皮看了看,跟着又从药箱里取出针包,挑了跟最细的银针出来,捏着陆如意的中指给她放了滴血。
看见那血是黑色的,他当即变了脸,“竟……竟真是……”
“到底怎么回事,你说的清楚些。”孟邑谌不耐烦的瞪了良太医一眼,厉声道。
良太医被他一吓,这才轻颤着,低头道,“回王爷的话,如意这是中了一种叫千日睡的慢性毒。”
“中毒?”孟邑谌脸一下就黑了。
陆太医忙解释,“这千日睡是一种味道极轻、让人身心放松的香料,由数百种名贵的香末发酵而成,闻之愈久,昏睡时间越长,直至骨瘦如柴,死在梦中。”
孟邑谌听他说完,脸色一片铁青,良久,才低声道,“那如意……”
“如意接触那香料时日尚浅,只需用药调理,不出一个月,应该就能排清余毒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孟邑谌点了点头,吩咐良太医,“这一个月,你就先住在王府,等什么时候如意身上的毒清了,你什么时候再离开。”
“是,王爷。”良太医躬身行了一礼。
半晌未动,似乎还在等待孟邑谌继续交代,请他代为寻找毒源。
但是孟邑谌却没有开口的意思,直接抱着陆如意离了祈心阁。
他抱着她又回了洛神苑。
良太医和抱月紧随而至。一个开药方,一个去煎药。
陆如意一直睡到晚膳时分才醒。
睁开眼,照例缓了十几息的时间,才知今夕何夕。
揉着眼睛坐起来,正好看见抱月端着药进来。
打量了下四周熟悉的环境,她哑着嗓子问,“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是王爷抱您回来的。”抱月向她解释,“夫人自从搬到祈心阁后就一直嗜睡,王爷以为那地方与您相冲,便又封了那院子,您以后还是住洛神苑。”
“哦。”陆如意点了点头,看向她手里的青瓷碗,问,“这是什么?”
“回夫人的话,这是良太医给您开的安胎药。”抱月说着,尽力牵起唇角,表现出笑的模样。
看在陆如意眼里,直接脑补成了潘金莲喂武大郎吃药的场景。心下一凉,反问了句,“这是安胎药?”
“是、是啊!”抱月小声说着,不知道为什么,被陆如意看着,她总觉得心里发毛,就好像被看出来她在撒谎一样。
陆如意确实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儿,见她说话磕磕绊绊,心里更加疑惑,看也不看她手里所谓的安胎药,直接说,“你把良太医给我叫过来,我亲自问他,看他给我开的是什么药……”
“这……”抱月犹豫起来。
暴露的愈发明显。
陆如意冷笑一声,挑着唇冲她道,“看来你是忘记你被提上来那日我跟你说的话了。”
抱月听她这么说,脸色直接就白了。
吓的跪倒在地,放下药碗,用力的磕头求饶,“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夫人,求夫人饶命!求夫人饶命!”
“抱月,我对你很失望。”陆如意冷冷看着她,皱起眉来,“我以为,你与我是一条心的……可没想到,你到底还是负了我……”
“夫人,不是这样,真的不是这样!”抱月试图解释,但是陆如意根本不听她说,径自下床穿鞋,越过抱月往外走去。
到门口时,刚好跟进门的孟邑谌撞上。
孟邑谌见她面有愠色,冷酷的很,握住她冰凉的手,问了句,“这是怎么了,脸色这样难看?”
“没什么。”陆如意冷冰冰的回答,板着脸问他,“良叔叔呢?”
“在外面,怎么了?”
“我要见他。”
“见他做什么?”
“自然是问问他给我开的什么药?”
陆如意越说,脸色越冷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觉得,在这偌大的摄政王府里,根本找不到一个她可以信任的人。
不管她多累,都没人能让她依靠。
想到这,她神情更加倦怠。想越过孟邑谌往外走。
孟邑谌哪里肯,直接将她扯进怀里,问,“药吃了没?”
“不知道是什么药,不想吃。”陆如意低垂着头,冷冰冰地说。
孟邑谌双手搭在她肩膀上,劝道,“是安胎药,你先喝了药,再说别的好吗?”
“抱月已经坦白了,你还要骗我?”陆如意抬了抬眼皮,冷漠的看着孟邑谌,一字一句道。
孟邑谌没想到抱月这么快就坦白,当即黑了脸,捏紧拳头道,“本王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“为我好就别骗我,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。”陆如意讽刺的说。
孟邑谌沉默良久,叹了口气,“等你体内余毒清完了,本王会还你一个公道的。”
“你说什么,我中毒了?”陆如意十分的惊讶。
孟邑谌听完,却黑了脸,“你不是说,抱月跟你坦白了?”
“咳咳,她只是坦白了她有骗我。”陆如意低声解释。
孟邑谌脸色更黑。
枉他聪明一世,竟然被陆如意这个小女子套了话。
还真是……哔了狗了!
陆如意见他面色不虞,有几分尴尬的摸了把鼻子,紧张道,“我中的什么毒,会不会伤害到孩子?”
“千日睡。”
孟邑谌说出这三个字,引着她转过身,往罗汉床走去。
陆如意怕伤到孩子,拘束的坐在孟邑谌怀中,一动不敢动。
孟邑谌看她这小心的样子,忍不住在她嫣红的唇上啄了一下。
陆如意许久不曾承宠,微不可察的红了脸,喊了声“王爷自重”
“自什么重!”孟邑谌掐着她的腰,一本正经道,“若是自重,你如何能怀上本王的子嗣。”